《扫毒风暴》第六集，卢少骅( huá)救老鬼，不是脑子发热，而( ér)是权衡利弊的结果。
事后( hòu)，妻子刘青诧异，既然老鬼( guǐ)贩毒，为何不把他送公安( ān)局？
卢少骅反问：送到公安( ān)局有什么用？公安局能赔( péi)咱们吗？
不分是非对错，善( shàn)于权衡利弊，正是卢少骅( huá)的性格底色。
发现老鬼后( hòu)，卢少骅扬言要将老鬼送( sòng)给缉毒警，这是装腔作势( shì)，目的是拿捏老鬼。
救下老( lǎo)鬼，拿下制毒配方，搞钱还( hái)债，再用钱打点关系，有了( le)关系，搞更多钱。卢少骅在( zài)那个下岗潮的时代，从保( bǎo)安变成绝命毒师，合情合( hé)理。
在天赐的婚宴上，我们( men)就能觉察到，卢少骅身上( shàng)散发的危险气息。
一、婚宴( yàn)上的危险气息
1995年，卢家婚( hūn)宴。
新郎卢天赐，新娘黄佩( pèi)玲。
天赐一出场，就咋咋呼( hū)呼地找卢少骅。经过母亲( qīn)提醒，他才和面前的岳父( fù)黄科长打了个招呼。
天赐( cì)娶黄佩玲，少骅牵媒拉线( xiàn)，这是好细节。
卢天赐只知( zhī)道卢少骅牵媒拉线，却不( bù)知道他为何这样做。钱钟( zhōng)书在《围城》里的妙语，可以( yǐ)解释卢少骅的目的。
吃饭( fàn)有时很像结婚，名义上最( zuì)主要的东西，其实往往是( shì)附属品。吃讲究的饭事实( shí)上只是吃菜，正如讨阔佬( lǎo)的小姐，宗旨倒并不在女( nǚ)人。
黄佩玲的父亲是西港( gǎng)市海关的黄科长。有了黄( huáng)科长这层人脉，卢少骅相( xiāng)信东骅贸易公司将来能( néng)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婚礼( lǐ)致辞环节，黄科长和天赐( cì)父亲卢少东都强调了家( jiā)训。
黄家的家训是，“做一个( gè)对国家对社会有用的人( rén)”，卢家的是“让卢家的子孙( sūn)后代，永远衣食无忧”。
黄科( kē)长强调家国天下的价值( zhí)观，这和他的公职身份有( yǒu)关。而卢少东强调家族本( běn)位的价值观，关注家族自( zì)身的延续和福祉，则是小( xiǎo)商人利己主义的必然。
卢( lú)少东说完后，卢天赐大喊( hǎn)“我爸说得对”，卢少骅则在( zài)下面鼓掌。
这场婚宴拍出( chū)卢少骅在卢家的核心地( dì)位，让人明白他是构建卢( lú)家宗族势力的精神领袖( xiù)。
或许有人说，不就是一场( chǎng)热闹的婚礼嘛？拿宗族势( shì)力说事儿，是不是夸张了( le)？
真不是。
在这里，分享两个( gè)小细节。
第一个，缉毒警来( lái)卢家时，接待处有“卢府”的( de)字样。
在古代，府是顶级权( quán)贵才能使用的院落标志( zhì)，比如宋代的宰相，清代的( de)郡王才能使用。像《雍正王( wáng)朝》的年羹尧府都属于艺( yì)术加工。
虽然现在没有这( zhè)讲究了，但卢家自称卢府( fǔ)，意思很明显，卢家不仅要( yào)有钱，还要成为树大根深( shēn)的大家族。
第二个，卢家门( mén)联上有“敬祖敬宗”的字样( yàng)。
对联的细节出现在阿胜( shèng)给卢少东敬酒的时候。
剧( jù)集有大量手持镜头，卢少( shǎo)东和阿胜一起喝酒时，面( miàn)对这个“敬祖敬宗”的对联( lián)，意思也在强调他对血亲( qīn)的重视。
然而，在这个大喜( xǐ)的日子里，黄科长突然离( lí)去，警察带走卢少东，卢少( shǎo)骅要构建宗族势力的雄( xióng)心，遭到了重创。
值得一提( tí)的是，卢少骅想要的不是( shì)宗族本身，他是把宗族当( dāng)做自己可变现的信用资( zī)产。
话说回来，卢少骅本以( yǐ)为，卢家出现的问题，是花( huā)钱就能摆平的困境。
然而( ér)，他发现，随着东骅贸易公( gōng)司300万的现金被冻结，钱成( chéng)为他难以摆平的困境。
二( èr)、绝境下的毒方：纯粹之恶( è)的必然
毫无疑问，卢少骅( huá)是个深谙人性的高端玩( wán)家。
第五集，天赐和黄科长( zhǎng)发生冲突，卢少骅当众教( jiào)训天赐。
然后，他在黄科长( zhǎng)面前告诉黄佩玲：“你去护( hù)士站的事儿，你二婶给你( nǐ)办得差不多了，过几天就( jiù)可以上班了。”
这是卢少骅( huá)和黄佩玲之间的交流，然( rán)而镜头拍的是黄科长。
这( zhè)说明，卢少骅看似把黄佩( pèi)玲当亲人，本质上还是一( yī)种期货套现。
卢少骅提到( dào)护士工作，剧集给黄科长( zhǎng)用了一个前推镜头，暗示( shì)他心动了。
最妙的是，卢少( shǎo)骅紧接着说，“以后不管你( nǐ)们是聚是散，二叔答应你( nǐ)的事，肯定办。”
看似开明，实( shí)则虚伪。
第六集，卢少骅和( hé)妻子刘青交流时提到，黄( huáng)佩玲学历低，无法调到医( yī)院，这和他之前的话前后( hòu)矛盾。
同样矛盾的是，卢少( shǎo)骅告诉卢天赐，“你不挨揍( zòu)，老婆就没了”。棒打天赐，终( zhōng)究是卢少骅拿捏黄科长( zhǎng)和黄佩玲的苦肉计。
尽管( guǎn)卢少骅长袖善舞，善于利( lì)用人性弱点，达到自己目( mù)的。
但是，一旦海关加强审( shěn)查力度，法律的重锤就会( huì)击碎他苦心经营的人脉( mài)网络。
东骅贸易公司资金( jīn)被冻结，哥哥被控制，合作( zuò)方上门催债，没钱成为卢( lú)少骅最大的困境。
在这个( gè)关头上，制毒便成为了卢( lú)少骅的选择。
本想自学制( zhì)毒的卢少骅，在关键时刻( kè)，遇见奄奄一息的老鬼。
最( zuì)终，卢少骅把老鬼送到刘( liú)青所在的医院去治疗。
老( lǎo)鬼以为是卢少骅救了自( zì)己，事实上，老鬼也在救卢( lú)少骅。
卢少骅让老鬼交出( chū)制冰配方，神态冷静镇定( dìng)，没有丝毫犹豫。
他情绪稳( wěn)定地利用一切他能利用( yòng)的关系和人，他身上的恶( è)很纯粹，不掺杂一丝善良( liáng)。
在第四集，保卫科的陈科( kē)长对卢少骅冷嘲热讽，他( tā)依旧能安抚忿忿不平的( de)小弟王林，去发喜糖，递香( xiāng)烟。然后，他转身就去找厂( chǎng)长谈判。
厂长暗示给五万( wàn)，才能把保安转为警察的( de)名额给他。卢少骅毫不犹( yóu)豫地答应会给六万。
卢少( shǎo)骅善于做人情搞关系。但( dàn)是，他信奉的价值观是，没( méi)有永远的朋友，没有永远( yuǎn)的人情，只有永远的利益( yì)。
这就注定，他可以像《资本( běn)论》中提到的黑心资本家( jiā)一样，“为了100%的利润，它就敢( gǎn)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的( de)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 xíng)，甚至冒绞首的危险。”
不要( yào)认为卢少骅是卢家为了( le)摆脱困境才制毒，他本质( zhì)上是个极度自私冷漠的( de)恶人。
别的买卖赚钱太慢( màn)，制毒利润高，来钱快，哪怕( pà)掉脑袋，他也觉得划算。
我( wǒ)们以为他是敬爱兄长的( de)好弟弟，却在警察面前赶( gǎn)紧撇清和哥哥的关系。
我( wǒ)们以为他是善解人意的( de)好丈夫，却在决定制毒后( hòu)在妻子面前谎话连篇。
我( wǒ)们以为他是被人情绑架( jià)的可怜人，却不料，他只会( huì)利用人情，进而用制毒编( biān)织罗网，让卢家陷入更大( dà)的困境。
刘青一直强调平( píng)安，卢少骅决定制毒后，依( yī)旧欺骗刘青”我们不会被( bèi)牵连”。
卢少骅是高端版卢( lú)天赐，刘青是另一个版本( běn)的黄佩玲。
众人都能看懂( dǒng)黄佩玲是恋爱脑，事实上( shàng)，刘青也是如此。
卢少骅的( de)悲剧根源不是传统伦理( lǐ)与法治社会不兼容的悲( bēi)剧，而是他本身代表的纯( chún)粹的恶，让他把所有人和( hé)规则都当成可交易的变( biàn)量。
当卢少东被抓后，其实( shí)已经是法治社会在暗示( shì)卢少骅，收手吧。
然而，此时( shí)的卢少骅只看到制毒的( de)暴利，却不明白每一克冰( bīng)毒，都已经暗中标好了价( jià)格。
而这个价格，需要他拿( ná)命来还。
